我们党历来重视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习、研究、运用。2015年11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进行第二十八次集体学习;2015年12月18日到21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们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必修课。

　　纵观历史，我们看到，近现代社会的经济发展，都以经济空间的开拓为前提。英国从小小的英伦三岛发展为“日不落帝国”，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等地理大发现为前提;美国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头号强国，其重要原因是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推行马汉的“海权论”，控制全世界最重要的16个海峡，为美国的全球扩张开拓了广阔的空间。中国改革开放以来能够创造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其重要原因是社会主义制度创造了13多亿人口的泱泱大国的经济空间。2016年我国经济面临着巨大的下行压力，走出困境的根本途径是开拓中国经济的发展空间，以实现“十三五”规划的宏伟蓝图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用五大新发展理念来开拓发展空间

　　《资本论》指出人们在流通领域中的劳动创造了“流通机器”，即价值流通网络，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经济空间”。法国哲学家列斐伏尔说，经济空间作为一种产物，“是一束关系”，是“那些‘在大地上’的实践中能实现社会关系的一部分。”从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看，社会生活领域的“空间”也具有二重性：既是自然空间，也是人与人的关系的“社会空间”。“经济空间”固然要通过物理空间表现出来，但其本质已经不是地理空间，而是由人与人的内在联系所生成的社会经济关系空间。

　　经济空间的开拓过程，实质上就是能够建立起人们的经济联系的“可能性经济空间”转变为“现实的经济空间”的过程。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私有资本的无序扩张，导致经济扩张空间日益缩小，引发三大领域的资本扩张悖论及其危机：资本积累与社会大众的经济贫困积累的两极分化，导致市场空间缺乏及其经济危机;资本积累导致的“生态环境的贫困积累”而导致生态空间缺乏及其生态危机;资本积累导致人成为“单面人”而引起的人的发展空间缺乏，产生人的发展危机。由于这些危机由资本扩张本性所致，从而不可能由资本自身力量来避免，于是资本主义国家只能通过全球扩张来寻求生路。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崇尚和平的国家，今天又奉行社会主义制度，同时处于国际资本主义为主导的经济秩序之中，这种主客观条件决定了中国绝对不可能采取英美帝国主义的扩张道路。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须用、而且只能用社会主义的政治权力、经济权力，驾驭与导控资本，用“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的五大新发展理念来开拓新的发展空间，克服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所未能克服的危机。

　　用“共享发展”理念生产消费空间

　　通过消除两极分化，克服资本扩张的“经济悖论”。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利用资本力量来发展生产力，也无可避免地产生出两极分化的趋势。根据世界银行报告，按照国际标准计算得出的中国消费贫困人口数在国际上排名第二，仅次于印度。按照我国2010年的农民人均纯收入2300元计算，全国贫困人口数量为1.28亿人，占农村总人口的13.4%，占全国总人口(除港澳台地区外)的近十分之一。两极分化导致社会有效需求不足，是经济下行压力的原因之一。

　　然而与此同时，消除贫困的过程就是最大的增加内需、生产消费空间的过程。真正的扶贫不是简单的“输血型扶贫”，而是通过输血来增加农村与农民的造血能力的“造血型扶贫”，如城镇化过程。城镇化过程的产业集聚和人口集聚效应，能够增加人口交往频度，从而创造出大量经济空间。

　　据中央财经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刘鹤称：城市化率(即城镇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每提高1%，就能够增加万亿美元市场。此外，将传统农业改造为集生态农业、规模农业与旅游悠闲于一体的现代化农业，也同样是消除农村贫困的重要途径。这个过程将产生农业生产的大量的内部分工，形成现代农业的产业链，同时也促进了农村与城市的交往，由此创造了新的经济空间。

　　用“绿色发展”理念生产生态空间

　　通过建立循环经济来克服资本扩张的“生态悖论”。资本积累过程最大化地吸收自然资源的“自然力”而造成生态环境的贫困化——这就是资源枯竭与生态危机，最终导致资本失去扩张空间。社会主义的价值追求是以人为本，因而将在限制资本无序扩张的同时，将其引向生态产业来生产生态空间，也即对资源与环境进行再生产。

　　《资本论》中蕴含着可持续发展与循环经济概念的萌芽，并且提出进行循环生产的条件，指出资本主义制度无法提供这些条件。社会主义强大的政治与经济力量，能够创造这样的条件：例如在区域经济规划上对具有同类工业污染物的企业进行区域集中，从而能够实现大规模的集中治理，对污染物的再利用，创造出新的绿色产业群。能够利用国家拥有的强大的价格调控和税收调控力量，提高稀缺资源价格，对回收的稀缺资源进行价格补贴，从而鼓励企业进行资源的回收利用。社会主义国家应当充分发挥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组织对重大生态环境技术的科技攻关，以提供循环经济的技术支持。这样一来，就能够创造出《资本论》所论述的循环经济的产生条件，从而创造出生态空间。

　　用“创新发展”理念生产新的经济空间

　　能够从根本上开拓新的经济空间的强大力量，到头来还要依靠那种能够打破原有经济格局、进行产业更新换代、开创新的市场空间的科技创新。例如，互联网的发明和推广改变了全球人民的生活方式和各行各业的运行方式，给资本扩张创造了巨大的新的市场空间。以互联网为平台的无线通讯产业又产生了庞大的产业群——新的制造业、服务业、培训业等等，改造着一些关联产业，并且正在广泛地改变着人们的交往方式与生活方式。我国正在用“互联网+”创造出中国经济的新舞台，进行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2016年，中国在物联网的广泛应用上或许有飞跃性进展。

　　在推进科技创新的同时，也要推进文化创新，生产新的文化经济空间，以克服资本扩张的“人的发展悖论”。资本在最大化地吸收“人的自然力”的同时吸收“社会劳动的自然力”，导致了人的“内在贫困化”，使人的人格与精神生活陷入贫困而沦为“单面人”，失去自由发展空间，最后也导致社会经济发展无法持续。

　　克服这一危机的根本出路，在于进行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以丰富人类灵魂，最大限度地开拓人类在精神文化上的发展空间。“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是人类精神世界通过物质化载体而得到的社会化表现形态。而负载着社会文化的物质载体自然是社会物质生产的产物。社会文化空间是个人心理空间的社会联系形成的。根据维也纳大学艾克诺摩博士2002年所做的估算，人类的脑神经细胞数量约有1500亿个，其中大脑皮质140亿个，这些为人类心理空间容量提供了巨大的物质可能性。以这种心理空间为基础，可以发展新的专门的文化产业，也可以使社会文化向私人物质生产领域的渗透而附加于物质产品之中，还可以通过社会文化向共享领域的渗透，开拓着社会共享的景观空间。波德在其名著《景观社会》中开宗明义地指出，“在现代生产条件主导的社会中，生命呈现为景观的浩瀚堆积，直接存在的一切事物被退缩为一种表象。”某一自然与人文景观一旦被赋予某种作为人类精神价值的载体，便成为资本扩张的对象而成为社会经济空间。

　　用“开放发展”的理念进行国际空间开拓

　　中国绝对不走英国的殖民扩张的老路，也绝对不走美国用它制定的“普世价值”及其规则来征服全球的霸权主义老路，而是通过开放走世界各国之间相互协商合作，成为命运共同体，共同制定规则的新路，通过加强政策沟通、道路连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一带一路”不仅将带来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局面，也会给世界各国经济与政治发展，给世界和平发展的新秩序，带来巨大贡献。

　　用“协调发展”理念处理好各方面关系

　　我们要贯彻“协调发展”的理念，处理好以上各个方面在开拓发展空间上的关系。这样，我们一定能够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开拓出社会主义中国发展的新空间，创造出中国经济升级版的新常态。

　　(作者系上海财经大学资深教授，全国经济哲学研究会副会长)

　　要让资本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服务

　　——《鲜活的资本论》对《资本论》挑战的回应

　　单许昌

　　自金融危机发生之后，《资本论》又在西方热销，顺便还带火了法国经济学家皮凯蒂的《21世纪资本论》。人们对《资本论》的解读往往各不相同，其中还包含了种种对《资本论》的误解或挑战。鲁品越教授的《鲜活的资本论—从深层本质到表层现象》一书，立足现实、结合文本，对常见的误解予以澄清，对主要的挑战进行回应。

　　问题1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之间的差异是什么?

　　西方经济学范式的基本假设是建立在抽象人性论的基础之上，理性化是西方人近代以来认识世界的基本思维模式，其实质是将世界概念化，希望获得“纯粹的客观世界本身”。在这种思维模式下形成的经济学范式，其核心问题是在资源约束条件下争取个体利益最大化。

　　以马克思的《资本论》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则由以下几个哲学基因构成：一是将物质生产过程视为“用生命生产生命”的价值关系，这克服了西方经济学只见物不见人的问题;二是物化劳动与社会物质具有双重性质，这是贯穿《资本论》的红线，也是我们理解经济现象的主线;三是否定性的辩证法是资本逻辑以及资本主义历史进程的深层根据;四是建立在唯物辩证法基础之上的整体性思想。

　　马克思的《资本论》所确立的经济学分析范式与西方经济分析范式，从哲学基因上来说并不相同，西方经济学的哲学基础是旧唯物主义，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是建立在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更能深刻揭示经济现象背后的规律，尤其具有解释经济现象和指导经济活动的生命力。

　　问题2 劳动价值论是否能够解释价格偏离价值的现象?

　　作者认为，劳动价值论是理解《资本论》的基础性概念。劳动过程实质上是人们在分工条件下用“生命生产生命”的方式结成社会关系，它是理解货币、资本的基础，也是驱动社会生产力系统的基础动力。交换价值是一种物与物的交换关系，但背后却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表现为产品所有权关系。活劳动是创造交换价值的唯一源泉，由社会创设的所有权只能分割这些交换价值而不能创造交换价值。因此，劳动价值论不仅仅是简单地解释价格与价值波动问题，而且是揭示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生成的动力以及结构问题。

　　问题3 资本成为现代社会主要推动力量的秘诀是什么?

　　资本逻辑是理解现代社会经济运行的关键所在。作者发现生产力系统必须由社会关系力量推动才能运转，而雇佣劳动的出现，驱动社会生产力系统的主导力量资本应运而生。资本权力不仅对劳动有支配权，还对其他生产要素有支配权。通过支配劳动力和生产要素，资本权力在内在要求增值、外在竞争压力的双重支配下，一是要最大限度地攫取剩余价值，二是要进一步将剩余价值最大限度地转化为资本，三是通过兼并、重组等形式最大限度地加速资本积累。资本权力在不断膨胀的过程中，出现了否定自身的力量，形成资本扩张的悖论：首先是生产过剩与消费不足而带来的经济危机，其次是资本破坏了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而引发的生态环境危机，再次是由于工人的贫困化与过度专业化而带来的人的发展危机。资本虽然是支配整个资本主义社会运转的核心力量，但分割剩余价值的主体不仅包括资本，而且还包括其他权力主体：例如政府权力、精神权力等主体。就资本内部而言，生产、流通、借贷等各个环节的主体都要分割剩余价值，同时还要支付土地(代表资源)所有权的地租。也就是说资本要实现增值需要借助一个系统化的过程、转化成为各种具体的形式，作者将这些具体形式视为“资本的现象学”，意为各种社会关系分割剩余价值而产生的种种社会经济现象。

　　问题4 马克思的一般利润率下降规律是否现在还适用?

　　作者回应了《21世纪资本论》作者皮凯蒂提出的挑战：他们通过调查工业革命以来的数据发现，资本的收益率要高于经济增长率，因此他认为一般利润率并不断下降是“一个被证明是错误的历史预言”。如何解释利润率下降与资本的收益率总体上高于社会经济增长的矛盾，作者认为主要是因为资本要防止利润率下降就必须不断通过创造新的生产方式提高剩余价值率;必须进行资本的空间转移，从资本收益率低的地方转向资本收益率高的地方;通过虚拟经济的方式掠夺各种社会资金。

　　问题5 《资本论》是否只谈及时间没有谈“空间”问题?

　　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认为，“这种资本主义的系统性构建几乎像是存在于针尖上”。这个指责是否成立?作者指出，资本在流通领域中创造了经济空间：必要的流通费用创造了社会网络系统，进行空间的生产和再生产，是一种“建设性经济空间”;那些争夺剩余价值而形成的社会关系系统是一种“破坏性经济空间”。作者建议，流通中必要的费用尽管要付出，但是最好要降低，而破坏性的流通费用则需要遏制。事实上，《资本论》并非仅仅关注“时间”问题，也并非是建立“针尖上”运行系统，而是将空间作为一种隐性的线索贯穿其中。空间问题之所以现在凸显出来，是因为代表资本的时间的成本的利息率越来越没有弹性，资本能够继续维持高额收益率主要靠资本在空间上的转移所获得的，无论是通过虚拟经济空间杠杆化操作也好，还是通过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收益率最高的地方也好，还是通过对空间的投入也好，都为资本主义持续发展提供了新机会或新形式。

　　问题6 如何利用和驾驭资本为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服务?

　　作者指出，中国近代历史上多次救亡图存的运动并没有拯救中国，特别是复制西方资本主义道路没有成功，主要是因为西方希望将中国纳入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为他们过剩的商品和资本提供空间，成为国际资本转移国内矛盾的对象。